发布日期:2024-11-04 10:22 点击次数:96
扭转风气李隆基做了两个事。
一是著名的'焚珠玉锦绣’事件。
开元二年(714年)七月,“上以风俗奢糜。制:'乘舆服御、金银器玩,宜令有司销毁,以供军国之用;其珠玉、锦绣,焚于殿前;后妃以下,皆毋得服珠玉锦绣。’”
好好的金珠宝贝,一把火给烧了。
这是在作秀。
一般老百姓有钱,还想穿点好的用点好的,皇上家用点奢侈品,怎么啦?
物质享受是人性,人性某一部分膨胀,就成为风气。人性改不了,但风气可以改,所以李隆基明知作秀也得干。
同时又下令:'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,织锦绣等物,违者杖一百;工人减一等。罢两京织锦坊。’
全国禁止奢侈品生产销售,生产特供品的皇家纺织厂关闭,这个力度相当大了。效果怎么样不清楚,但领导作表率,总好过放任自流。
唐朝建国百年,积累了不少财富,达官贵人的腐化是个必然。太平公主曾参观宰相宗楚客的宅第,感叹:“见其居处,吾辈乃虚生耳!”连公主都觉得白活了,可见有多豪华。放任享乐的风气一直发展,国家就很危险,因此有必要定期来个纠风,李隆基干的,正是这种纠风的活。
他做第二件事比较有时代特色:抑制佛教。
佛教在唐朝,照吕思勉先生的说法,'实为盛极而衰之世’;照冯友兰先生说法,正从'在中国的佛学’向'中国的佛学’转化。实际上,他们两个讲的是同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。
一切宗教都有一个哲学的内核和一件世俗的外衣,打个比方,既是一门学问,又是一项生意。
不管学问还是生意,它都面临一个竞争的问题。和谁竞争?和国家、和皇上。
佛教从东汉传入中国,到唐朝,早已成为'显教’。南朝梁武帝萧衍,四次舍身出家,大臣们没办法,每次花费亿万银两给他赎回来当皇帝。唐朝杜牧诗云:'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’光一个南京就这么多寺庙,它们不但和国家争人口、争土地,还争思想、争话语权(如该不该拜父母师长),争到一定程度,必然遭遇打压和反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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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牧诗《江南春》
中华文明有两个特点,一是强大的中央集权,二是比较早放弃人格神而信仰自然运行的'天道’('天命’)。
因为前者,佛教必然遭遇官方打压,这就是吕先生说的盛极而衰。佛教四大法难,集中于南北朝至唐五代,就因为这段时间它发展太快、太强,成了出头鸟。唐德宗时,东川节度使李叔明上报告,请求抑制佛道,拿到中央讨论,有人说:'道士有名亡实,俗鲜归重,于乱政轻。僧尼帤(rú)秽,皆天下不逞,苟避征役,乱于人甚。’和尚尼姑,社会和经济影响比道士大得多,不整你整谁?
因为后者,佛学必然发生与本土思想的融合,这就是冯先生说的转化。占据中国佛学主流的禅宗,其最富传奇色彩、贡献最大的六祖慧能,即生于贞观、卒于开元。
以上只是潮流大概,具体到不同时期、不同皇帝,又有亲疏反复。比如武则天崇佛,以释压道,因为李唐奉老子为始祖,道教为国教,她革唐命,要压道教一头,找了本《大云经》,附会里面女王菩萨的故事,'言太后乃弥勒佛下生,当代唐为阎浮提主。’盖寺庙、建大像,佛教很是沾光。
中宗、睿宗延续了这个风气,一时间佛教势力大盛,盛极必衰,到李隆基上台,终于迎来一拨反制。
“中宗以来,贵戚争营佛寺,奏度人为僧,兼以伪妄;富户强丁多削发以避徭役,所在充满。姚崇上言:'佛图澄不能存赵,鸠摩罗什不能存秦,齐襄、梁武,未免祸殃。但使苍生安乐,即是福身;何用妄度奸人,使坏正法!’上从之,命有司沙汰天下僧尼,以伪妄还俗者万二千余人。”
姚崇这个说法很高明,他不是反对佛教,而是反对佛教中的形式主义。他列举前代一些国家和帝王的例子,都是崇佛但没有好下场的,然后说百姓安居乐业,就是最好的福报,何必多搞寺庙和尚?
这有点象啥呢,象西方的新教运动:我直接信上帝就行,何必通过教会这个'二传手’?
这个事发生在开元二年(714年)正月,二月,再次下令:'自今所在毋得创建佛寺,旧寺颓坏就葺者,诣有司陈牒检视,然后听之。’新建寺庙不允许了,老的要修,也得先写申请,批准了才能动工。七月,第三次发布政令:'禁百官家毋得与僧、尼、道士往还。禁人间铸佛、写经。’进一步斩断其经济来源。
人也裁了、钱也少了,房子也不让盖了,社会上的佞佛之风,多少得到一点纠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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